花漾见到千阳的时候是一个冬天。那时候春巷的天上还有飘不完的白色雪花。 春巷的天气和它的名字一点也不相配,不是像春天般明媚且柔软,反而像是一壶封存千年甫启的陈年老酒,一打开就有扑鼻的香味,却总是孤独而清冽,不论春秋或是寒暑。 千阳说自己在找东西,而且找了很久,还说找到之后就会离开。花漾问到这个东西的时候,千阳却又无法描述,只是伸着手,一遍又一遍地比划着又表达不出个所以然。花漾就吃吃的笑千阳,露出又白又软的小奶牙。 千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笑。他没有说话,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,直看着露出酒窝的花漾。 花漾见到千阳之后,每天都会笑得很开心,露出又软又白的小奶牙。她发现这个时候千阳就会露出那种呆呆的表情,像是要变成一座雕塑。 花漾带着千阳转遍了整个春巷的每个角落,想找到千阳一直在找的东西。 千阳被花漾牵着,手里传来熨贴的温度,身后是一片如墨的深蓝的大海,他渐渐喜欢上春巷这个地方。他转了这么多地方,还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。 春巷的太阳一直被人拿来说。 即使是在清冽的冬天,太阳也能把自己搞得金光闪闪,把这个有海的城市照得风光满面,而且春巷的太阳一出来就是热烈的红,近乎放荡,性感撩人,连带着春巷的海也变得妩媚。 千阳就喜欢站在这样的光里,看着没有边的天儿,身边是牵着自己的花漾,千阳觉得自己好像要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了,他没有看见花漾露出的小奶牙。花漾的笑变少了。 千阳问花漾为什么不开心,花漾却答不上来,她觉得千阳好像要离开春巷了。千阳只摇头没有说话,像是第一次见到花漾的又软又白的小奶牙那回。 千阳离开了,他跟花漾说起这个的时候,花漾又露出了又软又白的小奶牙,吃吃的笑问他有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,千阳也笑了,花漾发现千阳笑起来也有小小的酒窝。千阳说没有找到,千阳还说自己要去其他地方,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。 离开的时候千阳回了头,看见阳光里的花漾,张着嘴,好像在喊什么,但是他没有听到,只看到了花漾的小奶牙,又白又软,还有自己来不及捉到的散在春巷空气里的叹息。 花漾在千阳离开以后,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千阳时的场景。那时候还是冬天,天上还有飘不完的白色雪花,整片天空雾蒙蒙的,像是泼了一层纱下来。 千阳就那样出来了,带着满身的光,破光而立,还有春巷的清冽的香气。花漾知道千阳在找什么了。 花漾站在千阳常站着的地方,站在一片红红的太阳光里,看着眼前妩媚的海,露出来了自己的又白又软的小奶牙,心里想着千阳会去到很多个像春巷的地方,会遇到很多个像自己的花漾,会一直不停的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,想到这里的时候,花漾有些难过。 花漾被人拍了一下,她回过头,脸上还有两道透明的光亮,看见了千阳,带着满身的光,和春巷的清冽的香。 千阳和花漾一起站在春巷的太阳里边,说自己丢了东西在春巷。
|